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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夜探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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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山從蘇祿這邊出來後,想了想還是轉身去了母親蘇李氏那邊。

蘇李氏除了說辭與蘇祿的一樣之外,還多了個眼淚攻勢。

蘇李氏滿面愁容,說不了幾個字就嘆一口氣,手上的帕子早已經被眼淚浸濕了:“我的兒喲,家裏境況如此,如若是只有我們兩個老東西那倒是沒什麽所謂,大不了家產盡數賣掉回鄉下還能有一口飯吃,可是你就不一樣了,你還年輕,你弟弟也……”

話說了沒幾句,又一陣濃重的哀傷襲上蘇李氏的心口,她不由得又用帕子捂住紅腫的眼睛啜泣起來。

蘇清山被母親哭得心中一團亂,眼看也商量不了什麽事了,只得好言安撫母親之後退了出來。

出得母親的房門,蘇清山邁著沈重的步伐慢慢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走到屋前正待擡腿進屋,他又轉過身來,怔怔地望著天上那一彎新月。

良久才嘆了一口氣進了屋。

蘇清山將自己疲累的身軀直接撲倒在床上,也沒有掌燈,黑暗中唯有他的一雙眸子閃著微微光芒。

桃花……你可知我現在心中有多亂?我有好多話想與你說,可是現在家中的境況卻……

蘇清山想到這裏,不由得發出沈重而悠長的嘆息。

今夜註定是個無眠之夜。

此時在海城的蘇清河也沒有閑著。

他去了海城最繁華的鬼市調查王大成的去向。

海城有海港,而大閔國海禁未開,卻也不妨礙商販們私底下做些見不得人的買賣。

於是鬼市便形成了。

海城的鬼市並不是在什麽三更半夜的荒郊野外,而是在最繁華的集市地下。

海城的地下有無數暗河,那些暗河交錯橫雜,最終都會匯合流向大海。

而伴隨著那些暗河的是許許多多的地下巖洞,延綿狹長的巖道在地下延伸,但是突然間就會出現廣闊高深的巖洞,這種奇異的地下構造就連當地人都不完全熟悉。

不知從何時起,漸漸地有些大膽的商販及不方便出現在人前的異鄉客進入了這些地下巖洞裏做買賣、生活,別說官差輕易不進來,哪怕進來了也抓不到人,那麽多的地下暗道足夠藏匿渺小的活人。

於是年深月久之下,鬼市便漸漸成行成市了。

這些日子以來蘇清河為了找尋王大成的行蹤走訪了不少地方,也問詢了不少人,都說不知道。

唯有一個行腳商人提點了一句:尋不到消息的時候不妨到鬼市去找一找。

蘇清河對此便上了心。

行腳商人還說,鬼市裏都是用的真金白銀或者以物易物,什麽銀票的一概不認。

蘇清河他往懷中放了裝有一百多兩銀子的荷包,想了想又取出一把短刀揣在懷裏。

他從海城繁華的集市中的一個小巷子裏,給看守的大漢遞了一吊錢,然後才從一個枯竭的水井口裏暗藏的階梯一路往下走。

一路過去漸漸顯露出天然地道洞穴的模樣,每隔開百餘步才有一盞微弱的油燈照明,溫度也隨之降低,陰陰冷冷的,蘇清河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腳下的步伐也加快了一些。

走了大約有半柱香的工夫,便能見到地下暗流,岸邊還有撐著渡船的老翁在等候渡客。

蘇清河按照之前行腳商人的叮囑,直接摸出兩吊錢遞予老翁,那老翁才慢悠悠地沖他一點頭,示意他踏上那艘破舊的竹筏。

又在水路中行走了好一會兒,漸漸聽得前面略有人聲,周圍也驟然光亮了不少。

老翁用破銅鑼一般的聲音回頭說道:“到了。”

蘇清河依言下得船來,小心翼翼地從濕滑的石塊臺階踏上去。

眼前豁然開朗,每個巖柱的高處都有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東西直接鑲嵌在了巖石裏,發出幽藍的光亮來。

他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定了定神,他小心地在人群中穿行,來到一間破舊木屋前停了下來,認真地敲了敲那扇黑漆木門上面的花紋,隨後推門而入。

屋內一片亂糟糟,有個老者坐在角落正剝著些什麽,見有人進來了,那雙渾濁的雙眼不悅地瞥了過來:“誰啊?”

蘇清河連忙上前拱了拱手道:“這位老板想必正是有名的包打聽吧?我聽聞有人說您擅長尋人,因此特地來拜訪。”

被換做“包打聽”的老翁口中“哦”了一聲,停下手中的活計,右手的一把沾滿汙血的小刀往空中晃了晃說道:“給銀子吧,五兩銀子問一次。”

蘇清河連忙掏出銀子放在桌上,卻恰好瞥見“包打聽”方才手中撥弄著的正是一只鮮血淋漓皮毛剝了一半的死老鼠,他略微一皺眉,將視線收回,將要尋找的王大成的事情與他說了。

沒想到“包打聽”臉色一驚:“王大成?”

蘇清河沒有錯過他面上的一抹驚色,連忙追問道:“何如?”

“包打聽”沈吟了一刻,說道:“這個人可不便宜,你再給我五十兩吧。”

蘇清河當下便知面前這個死老頭子就是坐地起價,心中的火氣就蹭蹭往上冒,但還是按捺下來從懷中又取了五十兩銀子“啪”地一下放在了“包打聽”面前的小幾上:“給你五十兩,可以說了嗎?”

“包打聽”將銀子很快速地摟進懷裏,這才娓娓道來:“那王大成原來只不過是在上面混不下去只得跑到鬼市來混日子的混混,前些日子交了好運儼然富貴起來,於是又到上面去了。”

“包打聽”話中提到的“上面”指的正是海城的地上。

蘇清河眨了眨眼連忙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沒在海城出現過了。不過我知道跟他失蹤之前碰過面的那人,小夥子看你給錢給得那麽爽快,我今天便畫個畫像與你吧。”

說著“包打聽”將一雙汙糟的手在身側衣服擦一擦,轉身就到淩亂不堪的矮桌上尋摸出一支筆頭禿得不行的筆在發黃的紙面上畫了起來。

“拿去吧,就是這個人,他叫李密,當然是化名,其餘的我就不方便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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